2008年9月22日 星期一

跟新瀏海有關的事情

前幾天我去剪頭髮,順便修了瀏海。

原本幫我剪頭髮的先生,我最後一次見到他的時候,他很失意的告訴我「我要去當兵了。」我很驚訝大我一歲的他居然沒當過兵「我以為可以躲的過,但是我錯了。」那時候我看著他發自內心的嘆息了一聲,也替他心酸。

這次我同學說某某剪得不錯,我就去了。他說我該試試厚一點的瀏海,剪下去以後,我真的傻眼了,一直說,唉啊這怎麼是這樣呢,我看了很不習慣。他很緊張的說,這不呆,這一點也不呆,像盧廣仲那種剪得很齊的才是呆,我的不呆。

我也沒說什麼,笑笑的付了錢,迅速的回到研究室。

同學一看到我的瀏海就說「好可愛。」她只瞥了一眼,我懂,她一向是個很善良的女孩。

跑去另外一間研究室「蠻可愛的啊。」不騙你們,她也是善良的女孩。

此時真正誠實的人出現了「小竹,妳這樣好像盧廣仲。」太好了,我正需要一個正直的人!我接著卻又很三八的跟她爭論說,設計師說我跟盧廣仲的瀏海還是有差別的!

「有時太過強調差別,其實是害怕被看出沒有差別。」一針見血!聰明人!

誠實的同學後來問我怎麼不再讓他修一下,我說,我都已經不認同他的審美觀了,我還讓他用那種審美觀來處理我的頭髮嗎?

「ㄟ,妳好聰明喔。」同學衷心佩服的說。

嗯,這幾天我就把瀏海夾起來。

有天早上起床,把瀏海梳下來以後,問我妹「妳覺得怎樣?」

「醜。」
「真的好醜。」再補了一句。果真親情力量大,人人說真話!

這就是有關這個瀏海的大大小小相關的事。

2008年9月16日 星期二

我們分裂的天份

開學了,我的神經質瘋狂的發作著,要選什麼課啊?選好了課要買書啊?買書了以後要怎麼讀啊?當助教的課程要不要擬個方針什麼的。

這幾天我就這樣活在思慮裡,腰細了臉也尖了,嘖嘖。後來我都很直接承認,我就是神經質啦,接下來一切匪夷所思的行為都不需要再解釋。我突然分裂成兩邊,一個我正專心的神經質不吃飯,另一個我在旁邊看著神經質的我,想說:這是她的週期,不過不吃飯不好,要不要給她補一下?

人好像都有這種天份,把自己分成兩邊,一邊自我沉溺,另一邊則是想做點什麼。兩邊常常互相拉扯。

我朋友啊,他已經跟我罵一個女生罵了一個月了。之前他都是打來劈頭就說「她真的很過份。」然後我就會跟著嗯哼,說好啦你不要生氣了。不過,最近他跟那女生的生活交集不再密切,所以他的生氣進入了描繪瑣碎的細節,我才發現,很多時候(其實是所有時候)他都無法拒絕那個女生的要求,但他卻轉身在背後跟我們說「我真的好氣喔。」

我曾經希望他向我們訴說,罵完就沒事了。但是我想想,其實事情永遠都不會結束,因為他一直沒有罵到他真正生氣的人,而一轉身,他又是說「喔,好啦!」然後幫她打點好一切的事情。我蠻遺憾他常常會被牽著走,一開始我也會搖頭說,那女生這樣對你不太好,但是一段時日過去,我在他身上看見什麼叫做「一段關係是互相的。」

「唉唷,她就問我可不可以載她啊。」
「啊你說什麼?」

「我就說,好啊。」他囁嚅講完這句話以後,我忍不住大笑了。我們分裂的天份啊天份。

2008年9月15日 星期一

雨天的開學的blue

忘記我已經多久沒有走在下班的洶湧人潮裡,今天我第一次去到學校位在徐州路的公衛大樓,上了一門五點多結束的課。下課以後我跟同學淋著雨走去捷運站,感受到法社公衛學院下課的人潮,濕濕陰陰加上熙來攘往,有一點點怕。

同學在古亭站下車以後,車上人不多,我等著去公館。

當我在公館下車的時候,一出站,看到大家塞在出口,遲遲不出去,分布的又很散落,我從中找不到空隙。那個時候我真的好慌張,我不懂為什麼大家要聚在一個理應是該疏散的場所。其它地方的擁擠在所難免,可是這是出口啊!?

好不容易穿過了各式悠閒的人,走進學校以後,迎面又是一大群的人,一直湧出來。路上到處是新生,新生有一個鐵律,就是「走路一定一橫排」,好像要去砍人一樣,這種陣仗每年不變;要不就是帶著傘很勉強的騎著腳踏車,歪歪斜斜的好像整條路都是他的練車道。

下雨的開學第一天,心情好blue,在熱情的開學人群中,頂著一臉大便前進。

在人生裡軋戲

人的生活有許多表演的成份,可以想見一個演員馬不停蹄的趕戲,最終也會忘記自己的角色究竟有什麼樣的掙扎,而不免流於浮面的演繹,更何況是把人生當作是場戲呢?這可是永遠都軋不完的啊。

我們終究不是要那筆演員的酬勞,而是試圖在表演外,可以找到真正的自己。也許是為了演得更開心,也許也是為了挑選適合自己的角色。如果沒有好好的認識自己,就急著要去定位適合自己的角色,最終只會在走紅或是變成諧星,或是沒沒無聞中,任由觀眾決定自己下部戲的命運。

如果確定了自己,那麼演很多不同風格的戲,也都可以表達出自己的樣態的。最終,我們還是要自己提拔自己。

今天我突然可以明白他很嚴厲的跟我說「妳現在到底在幹嘛?」那時我不懂,我就是在做事啊,這邊有事那邊也有事,我是一刻不得閒啊!不懂何以不浪費時間也該被譴責。今天我可以體會到,做這麼多都是屁,如果只是期待生活被充滿,被不斷進來的、人家交託的事,填充著我的生活我,也不過就是個無從掌握自己的人而已。

等到事情把我的時間消耗完,我依舊一事無成,繼續的,想要更多的事情來塞滿我的時間,直到我死的那一天嗎?

而那些被交託的事,有多少真正付諸了我的心血呢?是對我本來質素的肯認?還是在做某個程度的表演?

人家的鼓勵是票房的等號?還是純粹就只是鼓勵呀?我想,若是我無從確認自己的賣點,將永遠不會了解這個答案。也不,有一天願意鼓勵我的人不在了,我就懂了吧!

其實po這篇文章時我是正面的,畢竟我在被戳破外強中乾的事實後,覺得面對真正的自己蠻不錯的,雖然這真的很殘忍,但我還頂的住。但是,寫出來為什麼會有點憤世嫉俗的氣味呢?也許是因為這個道理實在是需要尷尬還有慚愧才可以體會到的吧!

有時候真相就是這麼令人難堪啊。

2008年9月11日 星期四

錢,錢,還有錢。

當助理的薪水總是三個月才下來一次,正值暑假,也沒有助教的錢,我的日子過得好拮据。換作別人有點清苦的美感,但我卻好沮喪。每次去問專任助理錢撥下來沒有,問到她都不耐煩了,我知道這是報聘還有學校系統的問題,學校真是一個巨大的官僚機器,用一層一層的權責延長了我拿到薪水的時間。好想罵髒話。

隨著年紀越大,我的經濟壓力越來越大。同學都已經成為「資深專員」這種東西,有的人每個月有錢買基金,但是我還在念書,做助教跟助理的錢,只能讓我過完每個月的生活。

最近我觀察校園中的研究生,大家的背都越來越駝了。也許有些人是跟我一樣,被真實的生活壓得喘不過氣來吧。嗯,應該是這樣的。每次看到學校路翻了又修翻了又修,要不就是把大樓的窗子漆成沒有必要的新顏色,要不就是在總圖前面放一個鳥籠。我心裡真的有很深的感觸,有錢也不是我們的事情,不管是學校再有錢,都與我無關。我吃得很高興的店,他們常常關了它,重新給外頭招標。我走得很愜意的地方,他們一直拆了重蓋,拆了重蓋。五年五百億如果可以花在買書、給研究生多一點助學金、多請一些老師,該有多好。可惜我們學校想要走的是,全球百大大學公園,裡面有著學術期刊發表的紀念碑,一些表面的功夫都做得這麼的好。

一個缺錢的人說話總是會變得很酸。也許是因為我念到了社會所,也許是因為當下我的物質匱乏,我突然可以理解事情都有它無法轉圜的地方。以前,我會相信「信念」、「決心」等等的重要性,但現在,於這些之外,「現實」往往才是考量之處啊。但我並無意表現的很憤世嫉俗,畢竟我其實還是資源很好的一群。有媽媽姑姑還有長輩的幫助,我才可以坐在這裡吹冷氣敲鍵盤說著「官僚啊官僚。」

我一輩子都要記得這幾年貧窮的日子,然後要學習那些偉人,在困頓中成功。

(朋友的os:妳應該是要改掉亂花錢的習慣吧,模糊焦點。)

2008年9月10日 星期三

不要教訓我啦

那天跟好久不見的學姐去吃東西,她照例又想要教訓我。

「小竹,妳最近在幹嘛?」
「我在弄工作的事啊。」
「妳為什麼不念書,一直在想工作?」
「啊我不工作就沒錢啊,沒錢還念什麼書?」

她沉吟了一下,對我說「妳現在錢都花在哪裡?」「生活開銷,還有買我喜歡的東西。」她聽到買字,皺了個眉頭。「小竹」她說。

「為什麼妳這麼喜歡買東西?」
「妳人生想要的,最終到底是什麼?」

我很難接受話題從我日常生活開銷,變成生命意義的追尋,而且我必須很不客氣的說,這樣的跳躍很無聊。「沒有為什麼,我只是想要開開心心過日子。」我難以了解,我又沒有跟她借錢或是喊窮!她憑什麼好久不見,見面第一個話題就要論斷我。她也不能接受我那句「開開心心過日子。」覺得這個答案很不負責任,她想開口再說,我卻叫她勿再提,我會生氣。

她說「喔。」然後我們開始聊她的論文,她最近在寫論文之外,也想要去應徵一份工作,那工作是真的很適合她:教小朋友哲學。但是她現在其實不太能做這份工作,因為要專心寫論文。

其實大家都有經濟的問題,我心裡點著頭,卻沒有再多提。不知怎麼,我不喜歡跟家人以外的人聊錢的話題,我覺得這很私人,而且不是因為丟臉,是因為這是一種人生哲學,而不需要拿出來給人家評論。我有我對錢的態度,她也是。媽媽跟妹妹會念我對錢不好好把關,我認了,因為她說的對,而且她是我週轉的對象,她有立場指正我;死黨念我對錢的花法,我也接受,他看著我長大,知道我是用錢多隨便的人。

但是我不喜歡學姐念我,一則是這不是我允許她論斷我的領域,二則是我討厭她總是企圖要把物質的東西再做昇華,成為「妳人生的意義到底在哪裡?」這樣的終極問題。很口惡心。

但她還不放棄,她說我們這些七年級的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,我說停了吧我真的不想講這個。過了一會,進了泰國小館,店家是泰國人,招呼我們點菜的時候說話有點腔調。結果學姐就一直模仿人家講話,真的是一直講,我看那店家的表情不是很好看了「妳講夠沒有,妳這樣很不禮貌。」學姐這才打住,我想這也是為什麼每次我感受到她要教訓我,就會開始焦躁的原因。一個在我眼中還有許多人性的人,每次卻都想站在一個全知全能的地位來跟我說話。我不服~~!!!


然後,她又要跟我講我用錢有什麼問題。

我說妳都不能接受每個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嗎?

她說「要是妳去了一個地方,發現一個景點很好玩,下次有人要去那個地方,妳會不會叫她一定要去玩。」

讓我翻譯給大家「我走過同樣的路,所以看到妳要走上我過去的路,我實在很替妳擔心,妳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做。」

到這個時候,我實在是忍無可忍,哪裡有這樣一個囉嗦還不死心的女人啊。「ㄟ」。

「妳為什麼可以肯定我走的跟妳是同一條路?我跟妳一點都不像耶。」
「可是我看妳這樣真的很難過。」
「可是我自己很開心啊,為什麼妳要在我開心的時候替我難過?」
「妳這樣不懂自己人生追求的意義,這樣不好。」

那個時候我突然了解,她人生追求的意義是什麼,就是想要替人家思考。她是一個善良的人,我從來都不否認,但是她真的善良到別人頭上了。當時我真的很想要破口大罵,很想說妳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自以為是,妳以為你真的有那麼周全到可以幫每個人設計他們的路嗎?

我沒有抓狂,我只是很認真的跟她說明了,妳不是我,而且我們兩個很不像很不像,妳拿來督促我的東西都不是我需要的,可以請妳不要再囉嗦了嗎?妳這樣真的很煩。

她無奈的說「我真的是不懂方法,我必須要換一個方法。」

我說「妳整個目的都錯了,不要再有想導正別人的想法了,妳不是唯一正確的標準。」

她沒有講話,可是卻一直流露出「真的是方法錯了」的遺憾表情。那頓飯吃得我如坐針氈,一直提防她又要開始教訓我,吃完以後我覺得很累。不只一次,這幾次跟她吃飯,我都覺得好累喔,累到下次她的未接來電,我都要想一陣子再回電給她,見面前總是會有「又要去聽課了。」的無力感。朋友之間相處為什麼不可以舒舒服服的,這麼久沒見了,最近在忙些什麼啊?為什麼話題總是一下子要跳到「妳在追求什麼?」「你們這些七年級生。」

真的是,受不鳥啊~

2008年9月8日 星期一

祝我生日快樂

今天收到媽媽祝我生日快樂的e-mail:

「26歲媽媽已經生你了,抱著你的那份喜悅至今仍在。」

看到這行字我很感動,因為是媽媽說的,也因為它提醒了我一件事情,就是「抱著」。在長了一歲的今天,可以體會到這件事情真的很好。不知怎麼,過去我一直在匱乏裡面鑽,總是想著我所沒有的東西,不斷問自己,為什麼我無法擁有呢?我都沒有發現我其實有了很多,關心我的人,還有很多幸運的機會。

今天弄完迎新以後,坐在新的研究室裡,旁邊的同學一邊哼著歌一邊擦櫃子,抬頭望出去是一大片藍色的天空,我周圍一直繞著「樂天知命」的跑馬燈。那時我想著,吳小竹,妳真的很幸運耶,妳抱著的東西真的很多很多。

生日快樂。

2008年9月7日 星期日

26歲的第一塊蛋糕


來自我的死黨。

在買蛋糕的時候,小姐說「需要蠟燭嗎?」

「要。」
「要有年紀嗎?」
「要。」
「幾歲?」
「26歲!」

王啟哲在旁邊聽到笑說「妳也挺大方的嘛。」

愛美如我雖然忍不住擔心年華逝去,自我調侃的過程中,因為假裝豁達成了習慣,也真的豁達起來了,他馬的。

研究室搬家

今天是我搬研究室的日子。

因為事出突然,同學多半都趕不過來一起,少了團體搬家浩浩蕩蕩的感覺。只有我跟同學兩個人在搬,不過我們各自搬去不同間研究室,研二以後,我們被分成兩間。

用箱子把書跟雜物,一趟一趟的送上去。我蠻喜歡這種一個人搬家的感覺,靜靜的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,再靜靜的歸位。一邊可以回想過去在這裡的生活,也在搬運的路程中期待在新研究室的日子。不知不覺我舊的櫃子已經空了,書桌上的雜物也都放到樓上。舊書桌只擺了一台筆電,打開電腦的時候,發現,哇,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坐在這裡了。

非常愛窩研究室的我,在這一年,幾乎一天三分之二的時間都賴在這裡。也因此這裡有許多我與自己相處的回憶:念書念到罵三字經;熬出我的作業與memo;批改學生的作業;拿著計算機努力的記帳;打部落格打到哭哭啼啼;用youtube看有喬琪的每一集康熙來了,也還有,生病的時候趴在桌上怎麼都起不來的往事。

雖然有背板,讓我可以在自己的小空間裡發瘋,但想到別的同學也在背板後面做事,給我一種相互扶持的安心感覺。無論是平日或假日,一打開研究室,就有人可以互道早安。小芳、為哥跟瑋婷,他們就像我的家人一樣,我們在特別的日子,買幾份麻辣鴉血回來,倒在大鍋子裡,大家一人一碗白飯,像吃火鍋一樣圍爐,後來甚至連義大利麵都這樣圍,莫名奇妙之餘,也還挺甜蜜的。

我一直都覺得,朋友是要這樣子做的,沒有刻意的招呼與設限,在彼此面前,我們就是可以輕鬆自在。有話直說,但也要彼此體諒。我想我們可以這麼相處是有條件的,就是我們共享這一間大研究室。碩一的新生進來,都要用這間大研究室,我完全可以理解,因為研一的日子,是需要這樣空間的互通有無,給彼此支持。

走到樓上,就分成了兩間,我一直想該不該換到另外一間呢?那裡有許多碩一時相處的朋友,可是當我走到我的研究室,看到面對窗戶的那個位子的時候,我好想要坐下來,體驗在這裡的碩二,還有生論文的日子。新的空間會帶來新的開始,我突然覺得自己是可以的,就算我的這間研究室,會來的同學並不多,我想以後一定總是我一個人從早到晚窩在這裡。看著位子,想像未來的種種,也許不是熟悉的人與背景,但是改變並不是壞事。

無論是搬家還是搬研究室,捨不得之餘我都有躍躍欲試的感覺,永遠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,所以要好好去體會每一個改變啊。



2008年9月3日 星期三

現在還有正義的機會啊

昨天清研究室,發現幾乎全都是某位同事的東西,那些哩哩扣扣的小雜物,還有一疊又一疊的書。佔據了大部份的空間,所以我邊收邊罵,「這又是妳的?」「這些雜物通通給我裝進袋子裡!」「妳真的要找個時間清櫃子給其他人,這整個櫃子全部都是妳的東西!」

清完以後,另外一位同事跟我說「ㄟ,妳好有正義感喔。」

我也覺得。

這樣紀念自己正義的事跡,是因為我相信,有一天我將有口難言。在我還可以罵人的時候,在我知道我罵的這個人不會暗殺我之後,我就要把我不爽的地方講出來。自從有了這樣的體認後,我就不會一直夢到自己在罵人或是打人,以前的我太壓抑。

現在,在我還可以承擔暢所欲言的結果時,就要卯起來說。

一邊罵她,一邊清了一個書桌供她盡情的塞東西,回頭看到她的桌子又塞滿了東西,唉,算了,只要不要沾到我們的空間就好了。罵過以後,妥協還是最後一條路。對於正義女神,真是個挫敗啊!

研究室

現在打工的研究室,將要來一台新的電腦。原本,我們想把新電腦嵌入角角的小空間,但大家試坐以後都覺得,坐在那裡工作會是悲慘的事。我想要更動整個擺設,但是想到這樣一搬會弄好久,而不知我的力氣是否可以負荷,差這麼一點,我就要放棄了,坐下來說算了等電腦來再說。可是莫名奇妙突然有股動力,而且同事們聽到都一副「可以啊,那就來吧。」的表情。尋求了老師的同意,我們將雜物往走廊搬,然後挪動家具。

過程出乎意料的順利,兩個小時內把大部份的東西都搞定了,還設計了隱藏空間供我們丟入有礙觀瞻的物事。遇到重的東西,我咬著牙一拖、一抬,甚至一腳壓過去,把它們歸位。同事說我真是女超人,我不否認,這種歸位的事情我還挺在行的,而且從小就很常練習。

有時候家裡有一個房間,擺一些雜物,某個意義來說那是我的房間,我常常會把裡面的桌子櫃子擺設換來換去的。尤其在寒暑假的時候,爸媽去上班了,在家的我無事可做,也許突然想改變桌子的位置,就硬是把它抬起來,搬到想搬的地方。我也不知道,有些該是很重的東西,如果我想搬它們,它們就會移動,所以小的時候,我就已經相信了信念可以移山嗎?後來我到書店工作,遇到每箱書,我總會輕輕抬一下,知道它大概有多重,然後蹲下去,緩緩的把它抬起來。旁人看到說我好厲害喔,我還是認為,是信念的問題,只要想搬,就可以搬的動。

搬完以後,整間研究室的風格都不一樣了,中間有了一大塊空地,予人寬敞的感覺。窗戶送進來的光有大塊的地板反照出來,很舒服。剛剛老師來視察,說這裡感覺很好。我心裡默默想著,搬移之前研究室是什麼樣子,每樣東西的位置很清晰的在我腦海裡。

斷斷續續跟老師工作了三年,這間大研究室並不是我回憶最多的地方。以前在二樓的小小間才是我一直帶著隆重在收藏的空間。還記得那時對我來說還是非常有威嚴的老師,帶我去了那間小研究室,裡面有兩位非常客氣但是疏遠的同事,我也非常秀氣的跟大家說你們好。有一段短暫的時間,我每天乖乖的去研究室,沉默的做著工作。直到有一天,忍不住找了同事聊天,聊開以後發現大家都是外冷內熱的人,隨後更是有機會更認識老師。此後我們分享著彼此研究室以外的人生,也在這間研究室裡有了許多回憶,那真的是很難忘的一段時間。一邊打字,一邊聊天,偶爾聽聽大家正在聽的歌,說說心底的話,往往要這個人下班了,還一直待著不走,因為那個人還在工作。

一起工作的回憶非常的快樂,一個人的時間也彌足珍貴,有天晚上我因為做錯了一份工作,急著修補,不知不覺已經晚上一點多。我聽著樓板的任何細微的聲響,回憶起曾聽到的鬼故事,頭皮發麻的把工作做完。走出展書樓時,回頭一望,怎麼覺得是棟鬼屋呢?白天的它就可親多了,過年的時候,我每天早上來這裡工作,整棟樓只有我跟樓下的警察先生,鬼屋變成了我專屬的城堡,我在走廊上跑來跑去,廁所像是我家的一樣。年節時候就我一個,還有待在文學院的老師,每天中午我去買兩個人的午餐,送到老師研究室,再帶著自己的那份回來城堡吃。學校這麼的大,世界這麼的大,但那時我的世界居然就是如此簡單,連同一層的鄰居都不會見到一面。每天早上到了研究室,打開電腦,喝著咖啡,非常的心滿意足。

又知道那時的自己,是否還有其它的煩惱呢?唯今日再回想,留下的都是簡單美好的部份。接下來的一到兩個月,因為老師趕著要出書,我每天早上九點上班,做到晚上九點。雖然那時真的好累,有時候累到生氣,可是事後看到書出版了,想起那段跟同事一起加班的日子,怨懟都不見了。

如果只是窩在那裡,我還不到這麼在乎它的程度。後來我畢業、出去工作,以至再回來考研究所,都把那裡當成據點,它裡面窩了不同時期的我耶。下班以後就回去那裡,當時同事也都畢業離職了,我又是一個人坐在裡面,做著現在也想不起來的事。考研究所的時候,就坐在書桌前,夜晚的時候還是注意樓板的聲音,又難以不煩惱未來,還有咒罵現在攤在桌上那本,還看不懂的馬克思。

搬到三樓大研究室的時候,我已經不再困惑了。研究所考試在即,做到的與做不到的,我都非常確定。搬家那天我甚至跟同學約了要去吃大餐。那天,把舊研究室的東西收一收,大型家具由男生負責,女生把較小的東西帶著,搬到了寬敞的307,沒有搬完我就先離開了。晚上回到那裡,很像是剛買下房子的人,第一次在夜晚進入新家,想起往後無數會在這裡渡過的夜晚,心裡有股難言的感受。

奇特的是,新研究室似曾相識,我很像在哪裡見過或是夢過,感覺有種緣份。也或許是我太善感了吧,總是帶著太多情緒在看待世界,有時我覺得這樣很美,有時候又希望自己簡單一點。給真實一點空間,這是我常常叮嚀自己的一句話。

昨天搬了家具以後,真的是全新的面貌了,我沒有見過也沒有夢過,沒有奇特的巧合。網路線接好以後大家如常的工作。不過我還是會偷偷想念它以前的樣子,還有過去曾經有的點點滴滴,那個很相信緣份的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