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3月31日 星期二

夾腳拖女孩,再會

昨天在系館走著走著,夾腳拖就飛出去了,原來是帶子斷了。真討厭,我很喜歡這雙夾腳拖,而且它是我懂事以來,第一雙穿的如此頻繁的夾腳拖。是考上研究所的那一年梅雨季買的。有了它,我不再在鞋底蓄水,而且坦白說,我一直都很欣賞穿夾腳拖的人,他們感覺隨性又灑脫。我們系館在理工科系附近,夏天的中午出外吃飯,過馬路時,看到一批批的夾腳拖男孩朝我走來,心情都超好的。

這雙夾腳拖我一直穿穿到,冬天。有一天上英文班老師看著我的腳,說台灣人怎麼冬天還穿拖鞋呢?這樣容易感冒。為防生病我就穿上了包鞋。

那年冬天某一晚,學長跟我約了要給我文件,那天我真是開足眼界了。他跟我說他人在附近,但我等了他四十分鐘,都要變臉了。晚間近十點,黑眼圈加油頭髮,我已是一朵殘花,他卻是從頭到腳精心打扮,還有超濃的香水味。給我文件以後,他說要陪我走去找朋友。走著走著,學長問我說「妳要去找男朋友啊?」我說不是啦,是普通朋友而已。學長就說「唉唷,妳趁年輕要趕快找啊,知道嗎,女人是獵物,男生是獵人,獵物總有人獵,獵人不出擊就沒有機會了,女生機會比男生多好多耶。」

後來學長突然冒一句話:「妳知道嗎?妳不穿夾腳拖,比較正耶。」學長說夾腳拖給人一種宅男宅女的感覺,要不是理工科系的人愛穿,要不就是社會所、城鄉所這些很隨性的系所,感覺真邋遢。「妳要多穿高跟鞋,那樣比較正。」

夏天來臨的時候,我偶爾穿平底鞋,偶爾穿夾腳拖。其實在某些時間點我有懷疑過,是否就是我穿了拖鞋而,不夠正呢?所以獵人都不出現嗎?但我與夾腳拖的節奏真的很合拍呢,正不正已是一個相對遙遠的問題了。而且重點是,我並不覺得自己穿夾腳拖有改變什麼氣質啊。後來我還是穿,沒有再遇見學長。之後對我夾腳拖有意見的,大概就是老師輩,老師說這樣很不正式,於是老師在場時,我都乖乖穿包鞋。一回研究室就換上夾腳拖。

宅女啊宅女。如今當我想起那個與學長對話的夜晚,心中都會浮現「宅」的兩種層次。某種程度我認為他也是宅男,但我們level不同。一種是邋遢的,一種是體面的。一種宅在自己的境界中,一種宅在他人的標準裡。一種是物理宅,一種是心理宅。

等下次發薪水時,再去買一雙新的夾腳拖吧。在隨性之外,其實我更在意的是,回家脫了襪子以後,我腳ㄚ超乎常人的異味。

2009年3月29日 星期日

我還要吃

那天早上起床,妹妹還在睡,我給自己叫了豪華麥當勞早餐以後,她跑進來。

「啊,我以為妳睡了,我叫早餐了啦!」之前,我叫早餐會算她一份,不過她最近上晚班作息很亂,總是賴床,起床就趕著出門,怕叫了她沒吃浪費,就沒叫了。

早餐來了以後,她說要吃我的薯餅。我躺在床上懶洋洋的吃著培果,她蹲在旁邊,不時說「我也要吃妳的。」

她說,也許可以換到更好的工作喔「如果可以去上班,上班前我們先出去玩好不好?」我說超棒的!我喜歡跟妳出去玩。跟妹妹出去玩,兩個人對旅遊的態度一致,都是街頭閒晃派的,不用規劃行程,也不會跟彼此客氣。「我走不動了。」「我想要吃東西。」「不要買這種浪費錢的東西!」這種話我們都直接說。

我們聊的超起勁,她一邊說,不時「我還要吃培果。」像個小孩子一樣,可是已經是個工作上可以獨當一面的人了,還會被挖角,姐姐好佩服。

「到底要去京都還是香港呢?」她蹲在那邊,非常認真的跟我討論。「對啊,要去哪呢?」

「等一下,我還不確定可不可以換工作耶,我們不要想得太遠了。」她一句話打醒我們的旅遊夢。

過了不久她又問我「那我們到底要去京都還是香港呢?」

然後我要分享我妹的一件事。她有她很莫名的堅持,真的很莫名。她們公司現在規定,上晚班的人不可以在公司吃飯,要先吃飽才來上班。

有一天我妹要叫義大利麵外送,同事說「不行耶。」我妹非常的火大「我就是要叫。」

「幹的好!」我說「那後來妳有吃嗎。」

「沒有啊,因為上晚班又不能在公司吃飯。」所以「妳就只是想叫外送而已?」「嗯。」

這就是一個工作上很強悍,在家蹲在地上吃薯餅的矛盾人,生活中一個矛盾的例子。

我妹真可愛!

靠近

最近在準備下一次跟老師的meeting,念完讀本以後覺得很感嘆。以前的我,大概從沒想過自己會碰政治領域的東西。對於社會所最原初而美好的想像就是,與田野對象訪談,參與觀察他們的生活。

剛進所上時,包括同學跟我,都覺得我會請另外一位老師指導我。那時我想做的東西比較貼近該位老師的風格。會找現在這位老師,也不是沒有過掙扎,老師的取向很明確。首重制度、政治過程這些面向。

但是,直到現在我都很滿足。一直待在「自己喜歡」的領域中,就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可能喜歡別的東西。我喜歡醫療,以前我想由病人角度切入,但是在接觸了其制度、各國的歷史脈絡等東西以後,才發現這塊領域遠遠超過於我對它的想像。不是說原本想找的老師不好,而是那與我原本的世界太類似了。

我覺得人生好好玩,有時刻意不選自己原本想走的路,就會看到不一樣的風景。

不知不覺,我已經來到碩二下,當時進來的心態如今不知都翻了多少次,而一開始遙遠的論文,也越來越靠近了。

現在,每念一些書,都有跟論文越來越近的感覺。會焦慮,但是又免不了期待。前陣子我們系上的老師出了一本書,是她這些年來研究外籍勞工的論文集結修改。當她在行文之間輕輕道出「這呼應到我的政治關懷」,而書的最後提出了非常具體的政策建議,看了好感動。因為碩一時上老師的課,感受到她的熱忱以及對學術的投入,是以看到書序才有這麼強烈的感受。

在我的指導老師之外,這位老師是我的典範。雖然我沒有投入這麼多心血在研究中,但是當我對自己的未來感到迷惑時,我就會想到她那本書。然後我會很想,把我自己的關懷,放到我的論文裡面。

無論如何都要加油啊。(祈禱這次寫出來的memo可以更有邏輯,整理的更好)

2009年3月27日 星期五

接上一篇

上一篇文章中,我會對放鴿子那麼自責,部分也是因為另一位也要去的朋友,打電話來說我做得很過份。

今天媽媽聽到了就說,是不是妳朋友比較怕生,怕妳不在會沒話說,所以才說得這麼嚴重啊?

媽媽說的也有道理捏。

昨天聽到朋友說「妳很過份。」「這種事也只有妳做得出來。」的時候,我真的嚇死了,覺得自己是千夫所指。今天聽媽媽一席話,頓時輕鬆了點(不過我還是有在懺悔放鴿子的事,真的)

起伏

以前我就知道自己有這個毛病,情緒有起伏的週期。某段時間心情會非常的低落,好幾天只去打工,課也不上,一回家就上網然後睡覺。上了研究所以後,課業不比大學輕鬆、助教助理的工作,比以前的打工更需要責任感。心情低落的時間不再那麼頻繁,也不能那麼任性。我養成了另一個習慣,而離論文越近,這個習慣就越明顯。

每個禮拜有一天,我會什麼都不想做。這個學期有一門早上的課,我總是很怕睡過頭,但我前一天晚上又總是會拖到一兩點才睡,夢到老師、同學跟論文,夢到這些東西讓我在四五點起床。帶著疲倦的身體去上九點的課,上完以後,回家放空一整天。那天我總是狀態很差,不想見人,不想做任何事。

之前沒發現這個狀況已經變成習慣,直到昨天。我跟朋友早早就約好了幾個人要幫她慶生,在晚上八點。原本想在學校補個眠,可是我很淺眠。躺在系上的沙發上好一陣子後,我做了一個很糟的決定。我傳簡訊跟她說,我狀態很差,可不可以改期。

對方很簡短的回了一個「好」,但我知道她一定生氣了。如果狀態差時不想見人是我的死角,她的死角就是,討厭被放鴿子。我明明就知道,可是當時的我就是這麼衝動的決定了。

過了不久我就知道自己錯了,打給她沒有接,於是傳訊息問她是否還能成行?我想著回家趕快補個眠,結果妹妹睡在我床上,最後我窩在不熟悉的妹妹的床上小寐了一下。睡睡醒醒,不斷打開手機看看她是否有回訊。

在我睡了很不安的一覺後,她回傳說有事了。我這回刷牙洗臉,躺上床去,斷斷續續的從晚上七點睡到了隔天早上八點。起床後覺得很難過,但也不知道怎麼辦。我一直以為自己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任性的人,但我只是懂得把任性壓縮在一個禮拜中的某一天。那一天,我真的狀態差到什麼都不想做,只想要躲起來。

我一直以為我改變了,如今看來,我不過是遮掩的比較好而已。

2009年3月25日 星期三

好久沒更新

自從第一次跟我指導教授meeting,說我用詞不精確而且邏輯要再加強。後來每當我打開視窗要寫東西,就有點嗯,啊,嗯,然後就關掉視窗了。

其實最主要的,大概是我最近生活真的過的很簡單,無事可寫。但是有幾件事想跟大家分享一下。

一、靜坐班

近來常常有自己與自己相處的時候,但常感覺話不投機,對自己不夠誠實。有些事情很想要想得再深一點,所以就去報了一家瑜珈社的靜坐班。一進去看見只有三、四個人,頓覺安心。直到印度人老師走出來,說,他的翻譯臨時有事來不了。其它三人面面相覷,老師問我"Do you know English? "一般假笑回答都會是"A little. "老師不懷好意的問"How little?"然後我就笑了一笑說"I guess I can help translate."原本要去集中自我的靜坐課,就變成我的英語會話班了。

起初我真是翻譯的很不高興,大概是我的職業病吧,我一直想「這樣會造成不平等啊!」老師講那麼玄的東西,我的英文又還不夠好,其餘的人就必須依賴我的第二層詮釋,感受必定有限。接著我腦海中就是一些全球化啊、不平等啊等等的。快兩個小時過去了,後來老師帶我們靜坐,靜坐前他說,會想睡的人是最外圍的層次。可是我一開始靜坐就想睡了,當真是不夠空靈。

就這樣結束了第一堂靜坐課,我問老師,下週會有翻譯嗎?老師說會的,並說我did a good job,我沒有講話,連thank you都說不出口。然後老師說,世界就是這樣,事情會來,我們就是要面對它,那一刻我還蠻同意的。然後我突然想起以前去日本時,不會說日文就用手比筷子,比翻字典還要快。也許不平等離我們還太遙遠,畢竟我們當下想要找筷子吃飯的心,是最即時的。有時我的職業病,也許讓我失去了很多有趣的體驗。

二、失戀的朋友

一位學妹失戀了,她喝著啤酒在哭,一邊打旁邊的同學。被打的人苦笑,大家都努力安慰她;第二天她的狀態更慘了,頭髮都攏到了前額,像鬼一樣。跟她不太熟的我,有點冒昧的撥開她的頭髮,還她一張美好的臉蛋。她依舊是狂打旁邊的男生,然後我忍不住說「妳做人家的朋友,妳也有界限吧?如果今天是妳被這樣亂打,妳可以忍多久啊?」也許我是說風涼話,但是,遷怒於不相關的人,真的可以讓心情好一點嗎?又或者只是耗損了朋友對我們的心意。

就在這件事的隔天,我另外一個朋友大概也遇到同樣的事情。找我出去聊聊,聊的時候沒有說什麼,但是回家卻跟我說,我講話怎麼都不平衡,不為他著想。我怎麼想都覺得很困惑,我說的每句話都是以他為出發點的,也是希望他可以趕快站起來啊。結果他說,要講道理他比我會說,他只是需要我安慰他,而他說「妳真的不會安慰人。」

當時覺得,自己好像是被莫名狂打的無辜男生一樣。而且這種情況其實好久了,我在他找不到人時,被要求伸出援手,還是他指定的那種方式。他可以不找我,可是找我時,我就要準備好。如果我暗戀他,那事情應該會很簡單吧,可是我不是。跟他的友情這些日子常讓我覺得很吃力,而我也是從這時才體認到,沒有什麼是會永遠存在的。我曾經懷疑,是否是我變的很糟很自私?不再夠格當人家的好朋友?可是,現在我身邊依舊有瞭解我關心我的人,是那種可以讓我做我自己的友情。我於是了解是我們兩個改變了。

最近我常常覺得自己是一個人,但不是孤單的。對我而言孤單是那種,身邊都是人,卻與我無關的感覺。而現在我雖然常一個人,但我不覺得自己與他人無關。

三、「我想我會一直孤單」

就在收到這個朋友的埋怨以後,研究所同學找我去唱歌。這個唱歌之約緣起非常的有趣。有一天,我一個人在研究室念書,聽mp3聽到忘我的大聲唱歌。隔壁間研究室同學遂以「讓我們停止吳小竹的鬼叫」為名,約大家去唱歌。原本是有五六個人來,後來只有四個,非常的溫馨,從早上八點唱到下午兩點。唱歌最好玩的是聽到同學點的陌生歌曲,還有大家認真詮釋它們的情態。唱到某些歌曲我們稱讚對方,大叫歡呼。而有些歌曲人家轉過頭跟我說「小竹這首歌跟妳好像喔。」被點出當時,我看著歌詞心有戚戚焉。

一位真性情的同學,點了劉若英的「我想我會一直孤單」,她唱得很認真。我一邊跟著唱,一邊覺得,最近的日子其實也沒那麼認真的孤單。因為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,在走向目標的路途上種種,也都可以忍受了。這段日子我發現,我已經不會遷就別人了,所以也不會演著受委屈的小媳婦樣。如果靜坐課可以不那麼偏激,也許會更有力量。

不過我依舊還是用語不精確,沒什麼邏輯就是了,噗。

2009年3月11日 星期三

理想與現實

那天晚上下了公車,迎面是一個拿著雨傘的中年男子,他看了我一眼後,就繼續搜尋其它的人,我想他在等他的女兒下公車。

我繼續往家的方向走,路上跟一位騎腳踏車的人擦身而過,我看了他一眼。突然想起幾年前,每天早上爸爸會陪我去等車,他都想看我進捷運站,可是我總在巷口就把他趕回家。我們家巷口有一隻會衝上來吠的狗,爸爸會陪我走過那段路。接著我就會趕他回家。高中時候的我非常喜歡一個人走路,而且,也非常的不喜歡爸爸。

有一天,爸爸早上陪我去巷口時,原本已經說了再見,卻又轉回頭走在我旁邊。原來旁邊有一個人騎腳踏車,跟我走同一個方向。早上五點多的街道上,如果爸爸往回走,就只剩下我跟那個人了,他說他不放心我。

爸爸繼續陪我走到車站,我賭氣的不看他就跟他說掰掰。

哪知道現在我真的是充份享受了一個人走路的自由,而且比誰都保護我自己。晚上走路總是很急很快也很兇,只要遇到暗巷就非常的小心。某一天晚上,在路上被一個騎腳踏車的先生問事情,我當時居然很不客氣的說,你嚇到我了,讓對方非常的錯愕。

昨天回家時,在巷口看見了熟悉的小黑狗。我曾經跟他在我們家巷口對峙了快半小時,牠非常的high,想要跳到我身上。後來在遠遠的地方看到小黑,我都二話不說趕快往反方向快走,要裝作沒看見牠,而且還不可以回頭看,跟牠眼神對到我就完蛋了。

昨天混到比較晚回家,在巷口又遇見了小黑,我又很自動的回頭疾走。但是,已經要十二點啦!最後我抱著賭一把的決心,往我們家走近。小黑果然還在那裡!唉,我抱著一臉強裝的漠然,希望這可以沖淡牠的熱情。

小黑跑到我旁邊,就跑走了。我趕快走,開了門上樓。

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麼來了,你就是要面對它與牠。這是無關一個女兒最理想應該有什麼樣的父親,而是實際上的種種。看到那個等待女兒的爸爸後,我一度很想哭,不過後來終究沒有這樣。理想是會讓人傷心的,而現實讓人更勇敢。

2009年3月8日 星期日

自我中心

一個禮拜中線上收同學作業的這一刻又來到了。本週的業績非常冷清,三位晚交。有一位同學家有要事要晚交;一位同學依舊還是不理會我說「一次作完再交」,而只把他寫完的部分交出來;最後一位同學說他心情不好。

如果是上學期的我,也許會認為後面兩位同學的遲交,是不尊重我。不過這學期看到這樣的理由,沒有什麼感覺。以前的我看到諸如「心情不好」這種理由,會嗤之以鼻。但是當我也歷經過幾次低潮時,旁人都願意給我一點緩衝,我一直很感激這些舉動。看到人家說他心情不好,我不見得一定要上門去探問一番,但也會想說「給他一點時間吧。」

他在說明心情不好時,也跟我道歉。不過我覺得這與我無關,我不過是在做我助教的工作而已,他真的要負責的,是他的作業成績還有他自己的狀態。開學初我就言明,作業遲交我就不會改。所以時限後交的東西,我都只給基本分數,而不用打開檔案逐行的看,我們各自有自己的義務,當沒有達到義務門檻,就無需多費心。能這樣想對我來說是很好的,因為以往我最常犯的錯就是過度放大自己。總覺得當助教的自己很顯眼,所以當同學對於助教管轄的東西稍有冒犯,我就會不舒服。而他們若是沒有達到要求,要是對我溫和一點,我就會動搖。其實訴諸人情的同學們,多半跟我也沒什麼交情,但那時的我就會很吃這一套。

自我中心加上感情用事,所以我非常容易遇到挫折。我常用來調侃我同學的一句「關係是互相的。」用在我自己身上同樣適用。如果我自己永遠都無法在各種關係上有所堅持,我就會持續的把變動的人際互動用最便宜的方式解讀,覺得這些都是對我人身的不尊重。

剛剛看著同學遲交的理由時,我突然發現自己現在,有了一個叫「原則」的東西,真是非常的開心。有時會覺得原則是鐵的、不近人情的,但是我現在認為,當我們有界限的時候,才可以再進一步去談人情,不然溫情會氾濫,然後失去它溫暖的那一面。

清衣櫃

天氣開始暖和,衣櫃也該換季了。前幾天我下了決心要把混亂的衣櫃清理好,第一件事就是拿出大垃圾袋,把不會再穿的衣服丟掉。丟掉的衣物大多都是娃娃裝(就類似孕婦裝),在我大學開始瘋狂買衣服那陣時期,對娃娃裝情有獨鍾。一方面是我的肚子的確像個孕婦,要說其它原因的話,也應該是我那時迷韓劇與日劇,他們都有許多娃娃裝。

除了娃娃裝,還有一些花樣太粉嫩可愛的衣服,有些甚至還在衣服後頭加一個蝴蝶結這樣的。好像是某年我被好友直言「妳穿得像馬路一樣,可不可以多點顏色啊。」我才開始添購輕一點色系的衣服。現在看到其中某些時,一陣心驚啊,我很記得當時自己是如何讚嘆「我挖到寶啦!」的心在欣賞她。此外,還有一些我永遠都不會穿,但永遠都會想要留在身邊的,像是洋裝還有裙子,跟細肩帶上衣。以前總是跟自己說「以後就敢穿了。」但是歲月無聲無息的度過,溜走的包括「可能」敢穿他們的我,還有欣賞這樣衣服的我。

如今我都買很簡單的衣服,但過去的並沒全盤不算數,像我現在就不輕易的買馬路色衣服。現在也不再買娃娃裝了,因為覺得自己不太適合,而且,現在覺得,為了要遮自己的肚子而穿某樣的衣服,其實是放棄了表達自己的機會。其實我在路上,看到那些俗稱比較圓潤,或乾脆一點說是胖的人,她們如果很精心的穿,我都會非常的佩服。不是爆開的肉引人注目(不過我承認那是有加強的作用),而是她們的自信,任何一個願意妝扮自己表達自己身體的人,都是很令人欣賞的。當我穿著比較貼身的衣服,也開始覺得,凸出的肚子是一個自我風格的呈現。

清出兩大袋衣物,還有幾件洋裝,把洋裝的相片照一照,想要放到網路上去拍賣。一邊拍照上傳照片時,就想「吼,這我真的要賣嗎?」每次買完洋裝都有後悔的感覺,然要丟掉他們同樣糾結。其實,是不是人都有這樣的一種習慣:想去買自己不太可能會穿的衣服、在放棄自己從未投入過的妝扮時還是會不安?某種程度買一件衣,是想買一個風格,時間告訴我們這風格究竟在我身上可不可以塑成。清一次衣櫃決定放棄的衣服,大抵每一件,都有主人自我風格的形塑掙扎吧。

2009年3月2日 星期一

時間的密度

最近,白天念學校的書,晚上看小說。養成一個驚人的習慣:每天買一本小說。有時我覺得這樣不行,就坐在書店裡看完了一本。看完以後又覺得,不帶本書回家看,無法安心,也會無聊,於是又帶了。

即使書店已經算便宜,但這樣的消費還是令人吃不消。現在盡量減少花費,很久沒去買衣服;洗髮精用完也不買新的,直接用之前妹妹朋友留下來的麝香洗髮精,讓我每次洗頭都有被古龍水澆頭的感覺,但也不想因為尋找我想要的香味,而用掉可能拿去買書的錢。

不只是晚上看小說,白天的我也用功多了。我對自己可以這樣靜下心來一本接一本,晚上小說白天念書的狀態感到很驚喜。似乎日子可以被這些東西填滿,而不需要再去追求其它。

在現存的生活範圍中,把沒用完的東西用完。日子益發從簡,沒有新衣也少了敷臉;逼自己打打字;痠了就去作瑜珈;背痛以外一切都好。

最後一個修課學期,念reading不再分心;寫memo可以用一個早上推敲;覺得有些書,再看一次也無妨。這段日子,是我這麼久以來第一次感覺到。

可以這樣讀書,這樣過日子,其實很不錯。

上次有這麼強烈的感覺,是在考研究所的時候。那時,每天在零亂中挑出衣服準備出門,晚上帶了念了一天書的身體回家,日子非常的簡單,但很滿足。而這是我在研究所最後一個修課學期,才再次感受到當時那種簡單的美好。

其實日子多半都有被逼著過的性質,像是為了考研究所,為了要學分與成績。可是每次被逼瘋了以後,我都很謝謝這些日子。有些東西不被規制著去作,永遠也不會發現它們的美好。

實際上我們往往都是在快要失去的時候,才可以從自己被逼迫的那一面解脫出來
,了解過去自己浪費了多少感受的機會。比起衣服還有玫瑰花香的洗髮精,這些感受重要的多。

每次我都會想,為什麼自己總是在將近尾聲時才恍然大悟。接著,我都會希望自己下次可以從頭投入到尾聲,可是我永遠沒辦法做到。也許是我太固執,但也許,這就是時間的密度週期:尾聲時往往讓你覺得高度充實,這種充實的感覺一部分是來自,你將要失去它這件事。時間很短暫,這樣說很玄。也許該說,某段時間很短暫,一個過程一個過程的,它來了又走了。當送走它時我一面高興自己進入新的階段,但也忍不住會問,新的日子有比較好嗎?因為我會在後來發現,這段日子其實是我幾年前期待的那個樣子,怎麼都像是重頭開始。